沈放不算自然醒的，所以脸色不算很好看，换衣服的时候陆清禾站在几步之外都能感觉到他气压很低。“我先下楼。”她识趣的认为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待在他身边，以免被他当成出气筒。“不知道哪个亲戚的小孩子这么吵，管都管不住，所以我永远对小孩喜欢不起来。”沈放没什么情绪的说。陆清禾怔了一下，倒是没开口，率先拉开门下了楼。...
据说一个身份证只能定制一枚，大概也是沈母安排的。
陆清禾丢完捧花就去了旁边的位置上坐着，她也不记得接到捧花的是谁。只隐隐约约看见一眼，长得很好看，接到捧花却并没有半点开心的模样。
她的视线来回扫，然后看见了叶晨曦，总算扬起了一个真心的笑意，给她夹了很多块甜品，给她端了过去。
刚走近，就听见几个小姑娘在讨论叶晨曦小家子气，不知道哪里来的乞丐，混进来了。
“你听见没，她刚才还问服务员能不能喝可乐，咱们这哪里有人喝可乐的？”
叶晨曦也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。
看见陆清禾过来，她的脸都红了。
陆清禾笑道：“想喝可乐？”
叶晨曦摇摇头，小声的说：“她们说没有。”
“有的，你想喝什么都有。”陆清禾小心翼翼的牵着她往休息室走，“我都备着的，我平常就喜欢喝可乐，也不觉得喝可乐低人一等。”
几个说闲话的人尴尬的走了。
叶晨曦道：“老师，我真的不用啦，谢谢你替我解围。你今天很忙，先去忙别的吧。”
陆清禾的视线往不远处走掉的那几个说闲话的人身上扫一眼，笑着点了点头：“你要有任何事情，都可以来找我。”
她也的确不好跟她总待在一起，这不，陆英芝就问她小姑娘是谁。
“是我一个学生。”陆清禾道。
“你对你这学生倒是挺上心。”陆英芝随口的一句话，却让她脸色微微一变，不过只有一瞬。
“几个嘴甜的学生我都挺喜欢的。”陆清禾神色如常道。
陆英芝也就没有再多问。
婚礼接下来就是宴席，宴席过后，新郎新娘打道回府。
陆清禾跟沈放说：“你晚上肯定回来得晚，我就睡客房吧。”
人声鼎沸，他没有听清，弯腰下来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陆清禾说：“我睡客房。”
她想了想，又说：“我们应该也不会做那种事，家里我就不准备套子了。”
“嗯。”他点点头，不一会儿，又被人叫走了。
陆清禾被先送回了别墅，回到家就换了睡衣，戒指也被她摘了下来，她坐在楼上，关上门，就隔绝了楼下的热闹。
沈放回来的时候，没醉，但身上多少沾了点酒味。
他往桌面上一扫，就看见了戒指，道：“掉了可就没有第二只了。”
陆清禾道：“可以买其他牌子。”
“这一对很贵，国内也没有，国外定制还得排队，很花时间，而且还得当事人去取。”他脱着西装外套，一边随口说。
陆清禾顿了顿，扫了他一眼。
沈放道：“今天顾越说，他看见温湉了。”
陆清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，不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，就没有回，起身说：“我去洗澡。”
洗完澡，也好躺着睡觉，今晚没准备，明天她可以自己抱一床被子过来。
沈放是不会动她的，她就当旁边睡了个兄弟。
陆清禾答应跟沈放结婚，尽管没有想过长久，不过她一开始是没打算拒绝过夫妻生活，她毕竟也需要调和荷尔蒙分泌，但他不愿意，她也无所谓。
正想着，沈放突然从她身后抱住了她，咬着她的耳垂，说：“先把事情给办了。”
陆清禾穿得很少，轻而易举的感受到沈放的反应。
他手上稍微用力，她就不受控制的往他身后倒，他按住她的肩膀，让她跟他面对面，两个人对视着。
陆清禾看着他有些冷峻的眼梢。
只要他不笑，脸上也不放一丝表情，他五官看上去就会格外的有疏离感。
“我们办完事再去洗。”他微微低下头看着她，把话又重复了一遍。
陆清禾平静的道：“又喝醉了？”
沈放顿了顿，眉毛微微挑起，伸脚暧.昧的在她小腿上勾了勾，轻飘飘的说：“我知道你是谁。”
陆清禾视线下移，盯着他穿着西装裤的笔直的大长腿看了一会儿，说：“我不是温湉。”
“我说了，我知道你是谁。”他扫了她一眼，终于不耐烦，将她打横抱起往床上走。
新房的床头，还有一个大大的“喜”字，四件套也是，充满了喜庆的味道。
沈放把她丢在床上，说：“你总不能，洞房花烛夜也不陪我。我娶你回来，肯定是要跟你做这种事情的。”
陆清禾不说话，只是也没有拒绝他。
很多时候，无意之间的举动，就能使燃火四起。
陆清禾唯一的印象，就是只有一个烈字，她甚至快要分不清东南西北，只觉得他是真的想把她往死里整。
最后的时候，有人敲门，谁也没理会。
外头的人大概猜到里面在发生什么，很快没了声音，离开了。
陆清禾大汗淋漓的看着天花板，着实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一步。
沈放的头就撑在她肩窝处，闭着眼睛似乎是打算睡觉了，高挺的鼻梁几乎快要贴到她脖子，微热的鼻息太过亲密了，她微微偏开了头。
他的眼睛也就睁开了，仔细的打量了她两眼，然后打了个哈欠继续朝她靠过来，“几点了？”
“凌晨三点。”
“你怎么还不困，精神这么好？”他靠在了原本的肩窝的位置，然后又把眼睛给闭上了。
陆清禾说：“汗水粘着太难受了，我去洗个澡。”
她起了身，刚刚进了洗手间，他就跟了进来：“一起呗。”
陆清禾觉得跟沈放亲过以后，嘴巴里面都是酒味，就先在洗手台刷了个牙，两个人各干各的，没多久，她就听见他在里面喊她，问洗发水沐浴露是哪个。
洗发水沐浴露全是陆清禾买的，一个法国牌子，沈放对法语是半点不会，当然分不出来。
当然，她买回来也是给自己用的，并没有考虑过他，但他要用她也不可能不给。
陆清禾进洗澡间给他做了区分，沈放闻了闻，说：“跟你身上的味道一样。”
她没有吭声，他又不依不挠的问：“感觉怎么样？”
“嗯？”
沈放淡定的说：“就夫妻生活。”
陆清禾客观的说：“还算可以。”
他挑了挑眉，耸耸肩，开了水龙头，陆清禾也就猝不及防的被打湿了身体，反正也什么都没有穿，认识这么多年也没有可害臊的，她干脆也就跟他一起洗了。
结果就是在浴室里面又办了次事情。
沈放问：“你这一年多有过别人吗？”
陆清禾反问：“你说呢？”
他顿了顿，说：“我没有过。”
陆清禾记得温湉跟沈母聊天的时候，温湉说过，他们那个地方是小地方，比较在意女孩子婚前干不干净，所以她接受不了婚前就有那些行为。
沈放自然会尊重她。
虽然她有点惊讶，但是仔细一想，却又在情理之中。
她皱了皱眉，淡淡的说：“哦。”
半个小时以后沈放抱陆清禾回房，她是真的觉得困得不行了，今天见过温湉的事情，她也没有精力再告诉他。
第二天两个人都起的很早，五点睡的觉八点就要起来。很多客人都还没有走，楼下依旧很是吵闹，声音隐隐约约传到楼上。
沈放不算自然醒的，所以脸色不算很好看，换衣服的时候陆清禾站在几步之外都能感觉到他气压很低。
“我先下楼。”她识趣的认为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待在他身边，以免被他当成出气筒。
“不知道哪个亲戚的小孩子这么吵，管都管不住，所以我永远对小孩喜欢不起来。”沈放没什么情绪的说。
陆清禾怔了一下，倒是没开口，率先拉开门下了楼。
客厅里沈母跟她的双胞胎姐妹蒋文媛坐在沙发上聊天，两个人长得很像，只是蒋文媛看上去要比沈母难亲近许多，见到她下来便虚伪的笑道：“文希，瞧瞧，阿放这会儿才舍得放新娘子起来了。”
她口中的文希，便是沈母，沈母全名叫蒋文希。
陆清禾笑着说：“阿姨好。”
蒋文媛道：“昨天只远远看了你几眼，还没有来得及跟你细说上话，现在可算是有机会了，来，坐阿姨身边，咱们好好聊聊。”
陆清禾点点头。
蒋文媛回头对道：“我跟清禾之前也见过几面，现在成为了一家人，也算是有缘。”
沈母惊讶道：“你可不是一个喜欢小姑娘的人，你在哪见的清禾？”
“在我家里。”蒋文媛浅笑说，“她跟斯言是同学，那会儿是去找斯言的。”
陆清禾跟徐斯言是同学这事，沈母是清楚的，也就没有多问。
她大概永远也不可能猜到，那是陆清禾跑到徐斯言家里去表白，然后被蒋文媛听见，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，并不主动开口说话，而是在旁边听着徐斯言拒绝她，而后和蔼的看着她：“小姑娘，听见了？我们家斯言，不喜欢你这样的。”
傲慢和轻视几乎被发挥到极致。
陆清禾当时小，脸色发白。
现在她长大了，不会再那么容易被别人左右自己的情绪了。
她客气道：“代我跟徐同学问好。”
蒋文媛道：“叫什么徐同学，你跟阿放结婚了，以后就该喊表哥了，这不都是一家人。斯言，过来跟阿放媳妇打声招呼。”
陆清禾听到这话，表情微微变。
顺着蒋文媛的视线望过去，她看到楼梯的吧台那边，徐斯言就坐在那，白衬衫西装裤，脸上的表情寡淡得离谱，表弟新婚脸上也没有半点愉快的情绪。
当然，沈放这个当事人，新郎本人，同样没有半点高兴的模样。
徐斯言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幽深，很像那时候他出国前，她最后去见他一面那会儿的眼神。
陆清禾几乎快要忘记掉这段回忆了，脑子里搜索了好半天才记起来一点。
那一天，天气真的很好。她是想跟他告别的，他却站的离她很远，声音沙哑，说：“你真的没有叶曼曼那么优秀。”
陆清禾被打击的厉害，只能尴尬的笑了笑，说：“可能是的，之前是我异想天开，觉得超过她不是什么难事。但这辈子，我应该也就这样了，永远也配不上你的。”
徐斯言的语气里面几乎是生出了警告：“你有阿放了，就不准再想着我。”
他明明是告诉她应该要检点，可女生总会多想，普普通通一句话，能牵扯出千万种意思，她总以为他是逼她跟沈放分手。
你有他了，不准想我。要想我，就只能有我一个。
她猜过是不是这个意思。
陆清禾的出神最后被蒋文媛的话语打断。
“斯言本来昨天就要回来的，被事情给耽误了，今早才赶回来。你们老同学，以后又是一家人，好好叙叙旧。”蒋文媛笑着说。
她总是有意无意，提起一家人这些字眼，陆清禾明白她的意思，还是怕她有心趁虚而入，用这些话提醒她心底的良心道德。
她收回思绪，也知道当初的想法不可能是真的，陆清禾甚至不敢保证，他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，想了半天才开口说：“徐同学好，我是陆清禾。”
徐斯言点点头，淡淡道：“你好。”
毕竟也是惦记过很多年的人，再次见面，陆清禾还是有些做不到心如止水。
当年被拒绝后的难堪、歇斯底里依旧历历在目，像是蛰伏在心底的怪物，让她心惊胆战。
她只有表面维持冷静，说：“在国外这两年还好么？”
徐斯言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：“不太好。”
他看上去衣冠楚楚，手上也带着价值一辆豪车的名表，完全不像过得不太好的样子。
陆清禾无言以对，便没接话。
“我打算在国内搞个项目，你策划案做的好，有兴趣来试试吗？”他转移了话题。
陆清禾大学的时候，策划案的比赛拿到过不少奖，也在大企业实习过，对于这些确实算是有兴趣，她还没有做哈决定，就看见沈放从楼上走了下来。
他看见徐斯言的时候也顿了一下，然后走到陆清禾身边，跟他说：“回来了啊。”
“嗯。”
“回来就好好待几天。”沈放又转头对蒋文媛道：“小姨，今早是不是你小女儿在闹？吵得我一大早就醒了。”
沈母赶忙道：“八点还早？”
“那这不是昨天睡得晚么。”沈放说，“你看看，陆清禾眼睛都是红的，完全没休息好。”
这话就说的暧.昧了，结婚当晚，睡得晚，还能是因为什么事情？
徐斯言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，一言不发起身去外头接电话。
蒋文媛盯着他离开的背影，然后回头对沈放意味深长的笑了笑：“昨天晚上本来想喊你下来吃夜宵，后来可不就不敢再敲门了么。你可别再秀恩爱了，知道你刚结婚，还腻歪着。甜甜，过来给你阿放哥哥道个歉。”
往外走的徐斯言脚步顿了顿，好一会儿，才重新迈开腿往外走，很快就不见他的身影。
不远处的七八岁的小姑娘啪嗒啪嗒的跑过来，奶声奶气的说：“哥哥对不起，我以后肯定小声说话。”
沈放随意的敷衍着，显然对孩子没什么好感。
“还有阿放哥哥的老婆呢，你应该叫什么？”蒋文媛笑着问道。
甜甜的视线在陆清禾身上扫一眼，狐疑的皱起眉，半天没开口。
“甜甜？”
小姑娘说：“可是这个姐姐不是斯言哥哥的老婆吗？”
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。
甜甜有些苦恼的说：“怎么会是阿放哥哥的老婆呢，明明斯言哥哥抽屉里面，好多她的照片呀。”
蒋文媛的脸色很不好，勉强笑了笑，说：“那个是曼曼姐，不是你清禾嫂嫂。”又对沈母解释道，“小孩子眼里，美女都是长得差不多的。”
陆清禾也弯腰下来，摸摸她的头，说：“甜甜小朋友，你应该是认错了。”
她是真的不认为照片是真的，坦坦荡荡的，沈母的脸色缓和下去，开玩笑说：“甜甜你这话说的吓大姨一大跳。”
小插曲也就在沈母这一句玩笑话当中过去了。
甜甜开始缠着陆清禾玩，沈放在她旁边打量了她好一阵子，问：“你跟徐斯言刚刚聊什么了？”
陆清禾说：“没什么。”
“那怎么会，我看你们刚刚聊得挺起劲。”他心不在焉的说。
陆清禾没作声，被甜甜拉着出去玩了。
小姑娘拉着她坐到草坪上，偷偷凑在她耳边说：“姐姐，我没有说谎，我哥哥房间里面有个抽屉，不仅有你的照片，还有很多你写给他的信，还有很多礼物，有条围巾，是你送的吗？”
陆清禾顿了顿：“是黑白格的条纹吗？”
甜甜一听，猛地点头，“是的是的，就是这个配色，哥哥叠的很好，放在抽屉里。”
这条围巾，确实是陆清禾自己织的，那个时候流行织围巾，她也就织了一条给他。
她也就是抱着侥幸心理，某一天趁他没来学校放在他位置上，没想到他居然留着。
陆清禾的眼神有些复杂，道：“那你哥哥，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我？”
甜甜张了张嘴，正要开口说话，眼睛却猛地瞪圆，双手牢牢的捂住嘴巴。
陆清禾下意识就是有什么人过来了，然后就看到了徐斯言。
他什么也没有说，就是站着看着她。
再也没有比打听人家情况，被本人听到还要让人尴尬的事情了。
陆清禾勉强朝他点了点头，这里是呆不下去了，正要抬脚进去，听见他开口道：“陆清禾，你跟一个小孩子打听，不如来问我。”
“抱歉。”她说，“冒犯到你的隐私了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他说。
想了想，又补充了一句，“你们以后会离婚吗？”
“也许吧。”陆清禾沉默了一下，说，“结婚是因为意外，为了解决意外结婚，总是坚持不了多久的。”
半个小时以后沈放抱陆清禾回房，她是真的觉得困得不行了，今天见过温湉的事情，她也没有精力再告诉他。
第二天两个人都起的很早，五点睡的觉八点就要起来。很多客人都还没有走，楼下依旧很是吵闹，声音隐隐约约传到楼上。
沈放不算自然醒的，所以脸色不算很好看，换衣服的时候陆清禾站在几步之外都能感觉到他气压很低。
“我先下楼。”她识趣的认为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待在他身边，以免被他当成出气筒。
“不知道哪个亲戚的小孩子这么吵，管都管不住，所以我永远对小孩喜欢不起来。”沈放没什么情绪的说。
陆清禾怔了一下，倒是没开口，率先拉开门下了楼。
客厅里沈母跟她的双胞胎姐妹蒋文媛坐在沙发上聊天，两个人长得很像，只是蒋文媛看上去要比沈母难亲近许多，见到她下来便虚伪的笑道：“文希，瞧瞧，阿放这会儿才舍得放新娘子起来了。”
她口中的文希，便是沈母，沈母全名叫蒋文希。
陆清禾笑着说：“阿姨好。”
蒋文媛道：“昨天只远远看了你几眼，还没有来得及跟你细说上话，现在可算是有机会了，来，坐阿姨身边，咱们好好聊聊。”
陆清禾点点头。
蒋文媛回头对道：“我跟清禾之前也见过几面，现在成为了一家人，也算是有缘。”
沈母惊讶道：“你可不是一个喜欢小姑娘的人，你在哪见的清禾？”
“在我家里。”蒋文媛浅笑说，“她跟斯言是同学，那会儿是去找斯言的。”
陆清禾跟徐斯言是同学这事，沈母是清楚的，也就没有多问。
她大概永远也不可能猜到，那是陆清禾跑到徐斯言家里去表白，然后被蒋文媛听见，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，并不主动开口说话，而是在旁边听着徐斯言拒绝她，而后和蔼的看着她：“小姑娘，听见了？我们家斯言，不喜欢你这样的。”
傲慢和轻视几乎被发挥到极致。
陆清禾当时小，脸色发白。
现在她长大了，不会再那么容易被别人左右自己的情绪了。
她客气道：“代我跟徐同学问好。”
蒋文媛道：“叫什么徐同学，你跟阿放结婚了，以后就该喊表哥了，这不都是一家人。斯言，过来跟阿放媳妇打声招呼。”
陆清禾听到这话，表情微微变。
顺着蒋文媛的视线望过去，她看到楼梯的吧台那边，徐斯言就坐在那，白衬衫西装裤，脸上的表情寡淡得离谱，表弟新婚脸上也没有半点愉快的情绪。
当然，沈放这个当事人，新郎本人，同样没有半点高兴的模样。
徐斯言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幽深，很像那时候他出国前，她最后去见他一面那会儿的眼神。
陆清禾几乎快要忘记掉这段回忆了，脑子里搜索了好半天才记起来一点。
那一天，天气真的很好。她是想跟他告别的，他却站的离她很远，声音沙哑，说：“你真的没有叶曼曼那么优秀。”
陆清禾被打击的厉害，只能尴尬的笑了笑，说：“可能是的，之前是我异想天开，觉得超过她不是什么难事。但这辈子，我应该也就这样了，永远也配不上你的。”
徐斯言的语气里面几乎是生出了警告：“你有阿放了，就不准再想着我。”
他明明是告诉她应该要检点，可女生总会多想，普普通通一句话，能牵扯出千万种意思，她总以为他是逼她跟沈放分手。
你有他了，不准想我。要想我，就只能有我一个。
她猜过是不是这个意思。
陆清禾的出神最后被蒋文媛的话语打断。
“斯言本来昨天就要回来的，被事情给耽误了，今早才赶回来。你们老同学，以后又是一家人，好好叙叙旧。”蒋文媛笑着说。
她总是有意无意，提起一家人这些字眼，陆清禾明白她的意思，还是怕她有心趁虚而入，用这些话提醒她心底的良心道德。
她收回思绪，也知道当初的想法不可能是真的，陆清禾甚至不敢保证，他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，想了半天才开口说：“徐同学好，我是陆清禾。”
徐斯言点点头，淡淡道：“你好。”
毕竟也是惦记过很多年的人，再次见面，陆清禾还是有些做不到心如止水。
当年被拒绝后的难堪、歇斯底里依旧历历在目，像是蛰伏在心底的怪物，让她心惊胆战。
她只有表面维持冷静，说：“在国外这两年还好么？”
徐斯言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：“不太好。”
他看上去衣冠楚楚，手上也带着价值一辆豪车的名表，完全不像过得不太好的样子。
陆清禾无言以对，便没接话。
“我打算在国内搞个项目，你策划案做的好，有兴趣来试试吗？”他转移了话题。
陆清禾大学的时候，策划案的比赛拿到过不少奖，也在大企业实习过，对于这些确实算是有兴趣，她还没有做哈决定，就看见沈放从楼上走了下来。
他看见徐斯言的时候也顿了一下，然后走到陆清禾身边，跟他说：“回来了啊。”
“嗯。”
“回来就好好待几天。”沈放又转头对蒋文媛道：“小姨，今早是不是你小女儿在闹？吵得我一大早就醒了。”
沈母赶忙道：“八点还早？”
“那这不是昨天睡得晚么。”沈放说，“你看看，陆清禾眼睛都是红的，完全没休息好。”
这话就说的暧.昧了，结婚当晚，睡得晚，还能是因为什么事情？
徐斯言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，一言不发起身去外头接电话。
蒋文媛盯着他离开的背影，然后回头对沈放意味深长的笑了笑：“昨天晚上本来想喊你下来吃夜宵，后来可不就不敢再敲门了么。你可别再秀恩爱了，知道你刚结婚，还腻歪着。甜甜，过来给你阿放哥哥道个歉。”
往外走的徐斯言脚步顿了顿，好一会儿，才重新迈开腿往外走，很快就不见他的身影。
不远处的七八岁的小姑娘啪嗒啪嗒的跑过来，奶声奶气的说：“哥哥对不起，我以后肯定小声说话。”
沈放随意的敷衍着，显然对孩子没什么好感。
“还有阿放哥哥的老婆呢，你应该叫什么？”蒋文媛笑着问道。
甜甜的视线在陆清禾身上扫一眼，狐疑的皱起眉，半天没开口。
“甜甜？”
小姑娘说：“可是这个姐姐不是斯言哥哥的老婆吗？”
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。
甜甜有些苦恼的说：“怎么会是阿放哥哥的老婆呢，明明斯言哥哥抽屉里面，好多她的照片呀。”
蒋文媛的脸色很不好，勉强笑了笑，说：“那个是曼曼姐，不是你清禾嫂嫂。”又对沈母解释道，“小孩子眼里，美女都是长得差不多的。”
陆清禾也弯腰下来，摸摸她的头，说：“甜甜小朋友，你应该是认错了。”
她是真的不认为照片是真的，坦坦荡荡的，沈母的脸色缓和下去，开玩笑说：“甜甜你这话说的吓大姨一大跳。”
小插曲也就在沈母这一句玩笑话当中过去了。
甜甜开始缠着陆清禾玩，沈放在她旁边打量了她好一阵子，问：“你跟徐斯言刚刚聊什么了？”
陆清禾说：“没什么。”
“那怎么会，我看你们刚刚聊得挺起劲。”他心不在焉的说。
陆清禾没作声，被甜甜拉着出去玩了。
小姑娘拉着她坐到草坪上，偷偷凑在她耳边说：“姐姐，我没有说谎，我哥哥房间里面有个抽屉，不仅有你的照片，还有很多你写给他的信，还有很多礼物，有条围巾，是你送的吗？”
陆清禾顿了顿：“是黑白格的条纹吗？”
甜甜一听，猛地点头，“是的是的，就是这个配色，哥哥叠的很好，放在抽屉里。”
这条围巾，确实是陆清禾自己织的，那个时候流行织围巾，她也就织了一条给他。
她也就是抱着侥幸心理，某一天趁他没来学校放在他位置上，没想到他居然留着。
陆清禾的眼神有些复杂，道：“那你哥哥，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我？”
甜甜张了张嘴，正要开口说话，眼睛却猛地瞪圆，双手牢牢的捂住嘴巴。
陆清禾下意识就是有什么人过来了，然后就看到了徐斯言。
他什么也没有说，就是站着看着她。
再也没有比打听人家情况，被本人听到还要让人尴尬的事情了。
陆清禾勉强朝他点了点头，这里是呆不下去了，正要抬脚进去，听见他开口道：“陆清禾，你跟一个小孩子打听，不如来问我。”
“抱歉。”她说，“冒犯到你的隐私了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他说。
想了想，又补充了一句，“你们以后会离婚吗？”
“也许吧。”陆清禾沉默了一下，说，“结婚是因为意外，为了解决意外结婚，总是坚持不了多久的。”